她緩步下樓。
走廊上,那四名女生早已不見蹤影。
小憐在馨馨身後說:“主人,那個小姐姐身手還不錯呢。”
馨馨轉身,背靠圍牆問小憐:“她是人?”
“嗯,是人,像自幼有練拳腳功夫,出手利索乾脆,練的時間很長。”
馨馨自言自語道:“是麼?!”
那四個人,有兩個人是體育部的,她選修長跑,體育部不能全叫出名字,但能認個熟臉。
“對了,手機帶了嗎?”馨馨問。
“帶了。”小憐將手機遞給馨馨:“主人,要不然上午的課請假算了,你衣服都溼透了,我雖有辦法給你弄乾,可太多人看見,弄乾會暴露的。”
馨馨搖頭:“等會。”
撥通電話,電話那端傳來鍾毓不耐煩的聲音:“又有什麼事,又給我捅簍子了?我說你能長點心嗎?一點小事都做不好,養你這個廢物有什麼用,在煩我,把你丟回去……”
馨馨皺眉,看了小憐一眼。
小傢伙能感覺到電話裏鍾毓的態度,低頭,縮着脖子站在一邊。
不敢直視馨馨。
“鍾毓,是我馨馨。”
“馨馨,你怎麼拿着那小白癡的電話?”
馨馨不悅的糾正鍾毓的話:“她叫小憐,不是小白癡。”
“行了,要不君凌把她塞過來……你知道的,我一向很討厭她。”
“下次小憐不會拜託給你,我有事問你。”
“說吧,怎麼了?”
“大學除了你家大股東外,還有一家佔三分之一股份的,是……?”
“哦,姓玉,這家族很神祕,從來不開董事會,除了建校時投資了一筆鉅款,我都沒見過。”
“玉家底細你瞭解嗎?”
“知道些,是個大家族,靠玉石起家,傳承幾百年的古老家族。玉石雕刻大師大多師承玉家,國內十大玉器工藝,有八樣出自玉家,忘記告訴你了,玉家有個女兒,也在讀我們學校。不過很少來上學罷了,我也只見過一面。”
馨馨擰眉,沉思。
大概剛纔見到的美豔的女生,就是玉家的女兒了。
“好的,我知道了,對了我上午可能上不課,你幫我打個電話請假。”
“喂,林馨馨,你又搞什麼幺蛾子……”
沒等他說完,馨馨把電話掛掉。
是她疑心病太重,還是太草木皆兵了。
手機還給小憐。
小憐放在包裏,問:“主人,鍾毓怎麼說的?”
“身份沒錯,我太多疑了,對了鍾毓一直對你這個態度嗎?”
小憐低頭,唯唯諾諾。
“其實也不是,就是嘴巴太損了,其實住在別墅,管家伯伯去鄉下,都是他給我弄飯,收拾……是我自己太笨了,這些事情,在學校裏隨便一個女生都可以做好,我卻沒辦法……”
“行了,你以前出生大戶人家,出入都有丫鬟伺候,跟我們這些出生二十一世紀的比不得。跟他打過招呼了,咱們回家。”
“好嘞,主人。”
……
醫院,三天後。
小幽坐在病房陽臺上,發呆。
身後,病房門有節奏的敲了三下,門打開,鳳子煜一身白色休閒裝走進來。
眉眼清雋,依舊如大學的那個美少年。
助手在他身後,帶着行李。
小幽回頭,看見如此打扮鳳子煜,恍如回到校園時的情景。
這麼久了,他好像有點都沒變。
在看自己,不知爲何,覺心境竟蒼老了許多。
鳳子煜走上陽臺,拿了把椅子,坐在小幽身邊,溫柔微笑說:“小幽,自己好好保重,我要走了,一會看護會過來陪你。”
小幽看着他,點頭:“我去機場送送你吧。”
“不用,醫生說心情最好不好起伏太大。”
不知爲何,竟然有些心酸,他這一走,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。
咬了咬嘴脣,小幽看他問:“能,能……”留下電話號碼,這幾個字!最終嚥下了。
當年,選擇了君無邪,他也放手了,自己不應該再去打擾他。
低頭,雙手糾纏,最後千言萬語,化一記點頭。
“嗯,一路順風。”
鳳子煜伸手,輕輕扶了扶她臉龐的長髮,眼角微溼。
“好好保重,只有你幸福,纔會自己所做的都值得。” 去機場路上,助手小晨坐在副駕駛,頻頻回望。
鳳少自從醫院離開,一上車便沉默不語,他本就話少,現在更冷清的,坐在後座望着窗外,整個人都顯得憂鬱。
小晨很想說,要是不捨得,就別走了。可看他那樣,話到脣邊又咽下。
或許他頻頻回望,太明顯。
鳳子煜目光從窗外收回,問小晨:“還有多久到機場?”
“半個小時,鳳少,我查了啓風先生的電話號碼,被人用改號機改了,服務器查不到具體地址,非常抱歉,我工作失利了。”
鳳子煜淡淡的說:“意料之中。啓風聯絡到了嗎?”
“啓風先生聯絡到了,夫妻二人原本想來凌海市跟您碰面,但聽說您要去紐約,就沒上來,還有青蘭夫人問您是不是跟龍小幽見面。”
鳳子煜目光凌厲射過去。
小晨連忙說:“我說沒有。”
“好了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,鳳子煜望向前方,一輛空箱貨車突然在十米前前輪打滑倒下。
開車的司機踩剎車,臉上冷汗淋漓。
“完了,剎不住,車子剎不住,怎麼辦?要撞上了啊……”
車輪打滑冒火花,車子距離貨車空箱越來越近,不到兩米,就要撞上了。
鳳子煜單手一掌拍到車底。
嗤……車子強行停下。
司機死灰的臉,終於有了一絲生氣。
後面,車子跟着停下,沒有追尾。
八車道公路,全面癱瘓,交警車很快出現……
鳳子煜打開車門,從車裏出來。
小晨站到他身邊說:“鳳少,還有一個小時到登機時間,還來得及。”
“不用了,機票取消,帶上行李,去醫院附近預定一酒店。”
“您不走了?”
“有人干預,不讓我走呢,我又何必離開。”
對付他沒有關係,小幽獨自一人在養病,沒人在身邊護着,她有不肯說跟君無邪怎麼了,被人保護,他能走的安心?
“不要告訴小幽,我沒走。”
“好!屬下馬上安排。”
……
君凌上次走的匆忙,什麼事情也沒說清楚,明明是她電話響,爲何出去的是他,而且還把來電顯示給刪了。
一連兩天不見蹤影,把自己睡了,消失個兩天,電話也不來一通。
那感覺,就像穿了褲子不認人。
馨馨在房裏轉了幾圈,待的有些生氣。
廚房裏,小黛正在做飯,那廝好像迷戀在煮飯做菜了,鍾毓對她兇歸兇,但是生活自理能力,呈直線上升。
在門口看了幾眼,切菜很慢,注意大小均勻,很認識,異常顯刀工。
練一些日子,以她的執着,做菜就會超過自己。
坐在牀頭,整理了一下牀鋪,放着充電的手機突然響,來電顯示是個陌生沒儲存的號碼。
孤凝了下,接起電話。
電話那頭,一女子高傲又冷漠的聲音,還有些熟悉:“林馨馨是嗎?爲什麼不來上課。”
是早上幫忙出頭的女生,玉家的千金大小姐。
馨馨沉默。
“林馨馨,我知道在學校裏有很多有關於你的謠傳,非常不好的謠傳,我剛來姑且不信,呵,我竟不知依靠鍾毓的庇護下,這個大學你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?我查過你的上課率,全校最低幾個人,這幾個月,各種藉口請假,還動用鍾毓的關係,你當真大學校門是給你開的?”
聽見這個高高在上,冷嘲熱諷的聲音,馨馨蹙眉。
原本見第一面,對她感覺還不錯,一番話下來,所有好感大打折扣。
最近事情太多了,讓好脾氣的她,都有些憤怒的想懟上去。
深呼吸,平息心中怒火。
“非常抱歉,玉小姐,我的曠課讓你感覺到不適了。”
“既然你知道我姓玉,就知道我們玉家也是董事會股東之一。”
“嗯,我剛打電話給鍾毓問的。”
“你不用在我面前標榜自己和鍾毓多麼的熟,這所學校,輪不到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。”
馨馨笑了。
“據我所知,這個學校出勤最低的三個學生,不外乎是君凌,鍾毓,還有我,對,我是攀了關係出勤率這麼低還沒被學校開除,可是,玉小姐,恐怕出勤率最低的是你吧,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,你不會不懂,你自己仗着董事會股東身份,常年不在學校呢,打電話跟我叫喧,最起碼,我考試不會掛呢,你呢?玉小姐?”
“你,林馨馨……”
“氣急敗壞了麼,呵,原本對你印象不錯,不過現在看看,繡花枕頭,虛有其表。“
“你……林馨馨,我警告你下午來上課,否者,得罪我沒好處。以爲自己成績好就可以囂張,呵,拭目以待!”
嘟~
電話掛了,馨馨看着手機撇撇嘴,什麼人吶真是。
好印象全毀了。
對着手機發了會呆,滑動到聯繫人,找到君凌的號碼,手指在號碼上來回輕撫,輕嘆一聲走到陽臺。
關上陽臺玻璃窗的門,坐在椅子上,撥打君凌電話。
嘟,嘟,嘟……
電話沒佔線,卻沒人接通,爲什麼,他不在陽間?回冥界了?
50幾秒,電話快佔線時,終於接了。
電話里君凌清朗聲音,聽得出心情愉悅:“馨兒,很意外你能主動打電話給我呢?”
“嗯!”心裏有些小抱怨,在君凌接通電話後,一掃而空。
他低沉的笑:“想我了嗎?”
馨馨臉瞬間燒紅,燙燙的,很熱很熱。
咬了咬脣瓣,低頭,輕聲回答:“嗯!”
“抱歉啊馨馨,男朋友有事情要辦,不能陪你,三天內一定會回到你身邊,行嗎?”
“這可是你說的啊,不能騙我。”
“好,絕不騙你,對了最近還有沒有收到母親的電話?”
“沒呢,怎麼了?上次打電話給我的是你媽媽?”難道君凌媽媽出了什麼事?
馨馨有些難安,她身邊有很厲害的鬼魂保護,怎麼還會出事。
“馨馨,不要多想呢,母親和父王吵架了,我正想辦法和解。”
吵架……
龍小幽給她的感覺,打扮少女,長相少女。
君凌的父王,冥界的鬼王應該是什麼樣?
馨馨腦子裏劃過一個老態龍鍾的鬼王,穿着黑黑大袍子,面具蓋臉,眼睛血紅的鬼魂……
那畫面,不敢想。 “乖呢,又在胡思亂想了,我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!”
馨馨嗯了一聲,想到什麼,回頭看了廚房一眼:“君凌啊,我估摸這房子太小了,我把小憐帶回來,有點擠,我想換一大點的。”
“那小鬼帶回來作甚,給鍾毓調教去。”
馨馨極力爭辯:“鍾毓對小憐一點都不好,經常兇她罵她,鍾毓都叫小憐小白癡……一點人權都沒有,我都看不過去了。”
“馨兒,小鬼養着就是爲你效力的,如果還讓你伺候不如不養,鍾毓也沒有做錯,這個小鬼的鬼力不錯,但太過呆滯了些,不足以保護你。我不是讓鍾毓調教好了,再送回你身邊,他這麼快就送回去了?我一會給鍾毓打個電話,把她給接走……”
“別,送給鍾毓完全是被虐待的。”
“馨兒,我自有分寸。”
電話那端君凌頓了頓,笑道:“馨兒,我要掛電話了呢。一會鍾毓過來把她接走。”
“不……”
用字還沒說出,君凌便打斷她的話。
低沉曖昧的笑:“嗯?馨兒是不捨得我掛掉電話?給本殿親一個吧。”
油嘴滑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