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花不完就後天接着花,以後本座養你!打什麼工!累死了!”他驀然擁着我倒了下去,神色之上有着幾分疲倦。
我本想推開他,但見他這樣,想起他的傷勢,忍住了。
冷墨淵閉眼睡在了我的旁邊,一夜無話。早上醒來的時候,他依舊已經先一步走了。
我去學校的自助取款機上查了那張黑卡的餘額,數額大到我數了幾遍都沒數清,最後取了一千塊錢,帶着孩子去吃了頓好的。
飯店裏,遇上了同樣來吃飯的齊天,兩個人便一桌了。
“對了,冷墨淵的傷勢,怎麼一直都不好?”我擔憂道。
齊天一笑:“他呀?主要傷勢還是一開始爲了救被重傷的孩子,之後他該閉關的。可是吧,你和孩子老是出事,他也不放心閉關,只能這樣拖着了。不過要說影響最大的,還是重傷的時候復活了警察局的那些人。”
“他不是冥王麼?也不能復活別人?”那冷墨淵會不會受到懲罰?
齊天搖搖頭,解釋道:“不是不能復活,而是在重傷的時候復活活人,會大幅度加重他的傷勢。”他說着咂了下嘴巴,“說來也奇怪,那些活人其實他要是不復活問題也不大,還偏偏去復活了……”
齊天思考了半天,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,嘆了口氣:“不過他復活了那些人,你之前說鬧鬼的事,警察局的人倒是信了,給你洗脫了嫌疑。”
唐清澈就是孩子殺的,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這算是沉冤得雪還是逃過一劫了。
冷墨淵當時復活那些人,肯定也是想到了我的境況吧。
與齊天吃完了飯,我去香燭店給冷墨淵買了點香燭。鬼都是吃這些的,他應該會喜歡吧。
拎着滿滿一大袋的香燭元寶才離開香燭店,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加長版林肯停到了我的面前。
有錢人家也自己上門買香燭呀?一定是筆大生意!
我識趣的讓開了,車上下來一個人卻喊住了我:“花姒小姐!”
一聽這個聲音,我頓時有些炸毛!轉過頭去,果然看見福伯那張笑盈盈的臉!
“又是你!”我惱怒,卻聽福伯道:“花姒小姐,上次怎麼突然就走了?老爺和夫人還沒見過您呢!萬一您真是咱們齊家遺落在外的大小姐,這錯過了多遺憾呀!”
那個齊老爺我後來在齊
天召喚冷墨淵的時候見過了,對我兇巴巴的,怎麼可能是我爸!
我不理他,轉身就要走,福伯卻追了上來:“花姒小姐!別走呀!別走!你聽福伯一句勸,再跟福伯回一趟齊家。不見見老爺,也見見夫人不是?咱們夫人可是日思夜想的都想要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呢!”
我的腳步微微一頓。
母親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吧?就像我雖然苦惱自己肚子裏的鬼胎要吃人喝血,可當虛空宮的道士要打掉這孩子的時候,我還是拼死抵抗的。
我的母親會是什麼樣的呢?這二十多年來,她會如我思念父母般思念我嗎?
鬼使神差的,我問福伯:“你們家大小姐,怎麼會流落在外的?”這麼興師動衆的找着的,肯定不是故意丟棄的了吧!
福伯聞言,大大的嗟嘆了一聲:“還不是被對手算計了!我們大小姐纔出生一個月,就被偷走了!”他說的氣憤,眼角的笑卻讓我看着怪怪的。
見我還有所遲疑,他說的更加悲情了:“我們夫人呀,纔出月子就受到了那樣大的刺激,整個人都消沉了!這二十多年間,她沒一天是不想着我們大小姐的!”
我有些心動了。
從未見過面的父母,從來都不是主動拋棄了我,而是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。這二十年間,他們還一直在找我。
福伯這時又說道:“自從大小姐被人擄走之後,我們夫人因爲滿心思念大小姐,就一直沒有再生養過孩子。花姒小姐,你就當是可憐我們夫人,去看她一眼,給她一個希望也好呀!自從你上次走後,我們夫人每天都是以淚洗面……唉……”
“好,我去看看。”要真能找到我的父母最好,要是找錯人了,那也就算了。
福伯笑逐顏開的,我才答應下來,身後就有人要來接我手上的香燭了。
想着冷墨淵那隻鬼的怪脾氣,我也沒讓別人碰,自己拎上了車,跟着他們走了。
依舊是去了上次我去過的齊家老宅,即使外面豔陽高照,這裏還是陰氣森森的。
我肚子裏的孩子原本一直都懨懨的,此刻來到這裏,感受着這裏的陰氣,倒是一下子活潑了起來。
我摸了摸肚子下車,手中還拎着給冷墨淵的香燭,不由得有些後悔沒放在香燭店等回去的時候再取。
我被帶去了上次來過的客廳,福伯請我稍等一會兒,沒一會兒便有傭人來給我上茶了。
這套路和上次的一模一樣!
我望着那杯茶,喊住了那傭人:“等一下!”
傭人不解的轉過頭來,我指了指那杯茶:“你喝吧。”
傭人忙擺手:“這是給客人的,我怎麼能喝。不能的!客人請用吧!”
我搖頭:“我不喝,你喝。如果你不喝,我現在就報警,說你們這裏有人謀財害命!”
傭人的臉色一下就變了:“客人胡說什麼呢!我們怎麼會謀財害命!”
“那你把那杯茶喝了!反正沒有謀財害命,那杯茶肯定也不會有問題。不瞞你,上次你給我端來的那杯茶,我一直懷疑有問題!”
我說着已經掏出手機了,指了指上面打開的錄像機:“諾,我在用流量直播了。只要我有任何閃失,你們齊家難辭其咎!”
傭人面色不安,我補充道:“你也別想打翻那杯茶,反正就是點茶葉沫子,我也能送去檢驗!春伊大學價值幾千萬的實驗室可不是擺設!”
福伯這時走了進來,笑眯眯對我道:“花姒小姐,不過是個傭人,別跟她一般見識。這茶,你不喜歡咱們就不喝了,換別的來!花姒小姐想喝什麼?”
“我就想看着你們喝。我不爲難他,那就福伯你喝吧!反正是你帶我過來的!”我咄咄逼人的看着福伯。
福伯的臉色很難看,掙扎了一把後,沉着臉對女傭道:“還不把茶喝了給花姒小姐賠罪!”
那杯茶果然有問題!不然福伯肯定自己喝了!
女傭不敢得罪福伯,只能應了聲將茶喝了個底朝天。福伯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下去,我卻先一步拉住了她:“沒事,多坐會兒再走。”
我記得我上次可是喝完茶過了會兒才斷片的。
福伯臉上的和氣漸漸消失了:“花姒小姐,我敬你是客人才任由你這樣胡鬧!你要是再這樣下去,就別怪我不客氣了!”
“我上次來被下藥的事還沒找你們算賬呢!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!”我不甘示弱。
福伯死不承認:“花姒小姐!說話要有證據!你怎麼能證明你被下藥了?下的又是什麼藥!”
證據就在我肚子了!不然,我能迷迷糊糊的就懷了個鬼胎回去?
我冷笑:“證據和是什麼藥,一會兒等她出現了症狀,就都知道了!”
福伯狠狠剜了眼我,擡手就要將女傭拎出去,我立刻上前抓住了女傭的另一隻手攔住了她。
福伯惱怒,另一隻手一擡,一道黑影就從他的影子裏飛出來攻向我。
我本能的後退,肚子上驀然涌起一股涼意,一道無形的束縛綁住了那黑影!
那黑影逐漸被逼出了本來面貌,是一隻青面獠牙的厲鬼!
我害怕的後退,厲鬼也跟着我後退。福伯下命令讓那隻鬼攻擊我,肚子上的涼意加劇,那厲鬼慘叫一聲,化作一道黑影融入我的肚子裏。
孩子吃了他……
我幾乎都能感受到小傢伙在我肚子裏滿足的打了個飽嗝。
福伯驀然吐出一口血來,他也是養鬼師,自己養的厲鬼被吃了,他被反噬了。
這時,那喝了茶的女傭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。
福伯傷勢不輕沒有空去管她,我上前檢查了一番,那女傭睡着了,而且睡的非常的沉!
我上次來這裏果然是被算計了!
可是,他們這次又找我來故技重施,又是爲了什麼?
上次把我丟在小院裏,我遇上了冷墨淵。他們這次難不成還要把我丟進那裏?
那冷墨淵呢?
他要找我隨時都可以來找我,在這場事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?
(本章完) 幫我找父母的事看來只是幌子,我得先逃出去纔是!
不再管福伯,我擡腳便要逃出去。然而,才跑出客廳,就看見外面爲着不少的人,都是上次在那個廢棄院子外見過的老面孔。
那位齊老爺見我出來,眉頭一皺,沉聲喊道:“福伯!”
我不管他們,繞開他們就想要逃,可是卻被人攔住了。
福伯這時捂着傷口走出來,腿一軟就跪在了齊老爺面前:“老爺!失敗了!大小姐她識破了!”
他們家大小姐不是還沒找到麼?
我疑惑了一下,就聽見齊老爺道:“那就來強的!抓住她!”他手一指,居然指向了我!
兩道黑影迅速的從他身後竄出,我沒來得及逃走,被纏住困在了原地。
孩子吃掉那隻厲鬼之後就去睡覺了,此刻也幫不上我。我怎麼也掙脫不開,就看見一個打着耳釘的年輕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。
他打量了我兩眼,問齊老爺:“爸,這就是咱家那個遺落在外面的姐姐?”
我剜了眼這個嬉皮笑臉的傢伙,我纔不是你姐姐呢!誰家這麼對自己親生女兒的!
“康時,少多嘴!”齊老爺沉聲道。
他手一擡,我就被捆綁在身上的黑影帶着往前走去了。一行人就這麼再次來到了那廢棄小院。
齊家老爺齊嶽平居高臨下的看着我,那眼神帶着不滿與厭惡:“要怪,就怪你身爲我齊嶽平的女兒,卻沒有養鬼師的天賦!”
什麼鬼!我纔不是你女兒呢!
我心中不解,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丟進了那廢棄的小院裏。
上一次齊天用來召喚冷墨淵的法陣已經沒有了,留下的是一個嶄新的法陣。
法陣閃過一道光芒,我身上的黑影鬆開我竄回到了齊嶽平的影子裏。齊家諸人看着我,眼神都冷到了極點。
齊嶽平又道:“本來念着你到底是我女兒,想讓你喝下那杯茶在昏睡中死去,誰料你這麼不知好歹!”
我慢慢反應過來,他們想要殺我。同時,也意識到了另一件事——眼前這個對我滿是厭惡的人,真的是我的父親,親生父親!
“爲什麼?”我不明白,他們爲什麼要殺我?他們都已經丟掉我了,爲什麼還要特地找回我來殺我!
“什麼爲什麼?這就是命呀!”齊嶽平沒來得及回答,反而是一個年輕姑娘回答的。她與剛剛的齊康時長得有幾分相似,應該是齊嶽平的女兒。
不是說齊夫人之後就沒有過孩子麼,這一男一女又是什麼?
她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我,眼中閃過一道嫉妒。
看我被困在法陣之中,又自由我感覺良好道:“要怪就怪你連一點點的靈力都沒有,根本就當不了養鬼師!我們齊家,怎麼會生出你這樣資質低劣的女兒!”
她撥弄着自己的頭髮,很顯然她的資質應該是很高的,不然不會這樣對我說。
我還處於震驚之中,齊嶽平沉聲打斷了還在不斷炫耀的她:“好了,芷霜,儀式要開始了。”
又是什麼儀式?召喚冷墨淵的儀式嗎!
我想要逃出去,可是腳下的陣法卻將我死死困在了原地。只見齊家人不知道從哪裏搬出來了一塊塊靈位,最中間一塊最大的靈位上,我清楚的聞到了血腥味!
那塊靈位呈現暗紅色,上面居然覆蓋滿了不知道凝固了多久的血塊!
“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!”我捂緊了肚子,不知道那什麼儀式會不會傷着孩子。
齊家其餘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沒有理我,只有閒着的齊芷霜衝我一笑:“當然是獻祭你。”
“獻祭給誰?”老天保佑一定是冷墨淵!
“老祖宗呀!”她笑的分外開懷,“到了下面,見着老祖宗,姐姐可要給我們向老祖宗帶句好!呵呵呵……”
“滾開!”我頓時怒了,全力想要掙脫出這裏,好不容易走了一步,腿上卻被無形了割了一刀,流出血來。
血液汩汩留下,沒入那法陣之中,頓時將法陣激成了血紅色。
“姐姐真是心急,這麼快就等不及了。”齊芷霜再次嘲諷的開口,語氣卻帶着一絲嘲諷的曖昧,讓我感覺很不舒服。
不管他們要做的究竟是什麼,我一定得逃出去。
齊芷霜站的離我最近,要是能抓住她就好了!
我忍着腿上的劇痛一點點的朝她那裏挪去,終於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。
“啊——”她一聲尖叫就想要掙脫開我,“你放開我!放開!”
我哪裏會如她所願,她越是朝後掙扎,我就抓的越是緊。齊家人想過來幫忙,我卻已經先一步拉着齊芷霜的手臂離開了那個宛如沼澤的法陣。
“把她弄回去!”齊嶽平立刻怒喝。
我躲開衝上來的齊家人,正要逃,迎面撞上了一個婦人。只是這一個恍惚,身後齊家的契約鬼便趁機抓住了我!
在齊嶽平的命令下,即使遭到了我的強烈抵抗,那些鬼還是把我丟進了法陣之中。
齊芷霜這回乖乖的躲遠的,那個婦人倒是走到了齊嶽平身旁。她面色很憔悴,但是從衣着打扮上,可以看出來身份不低。
齊嶽平見到她,不滿的皺眉:“你怎麼來了?”顯然是很不待見她。
婦人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,又看向我,那眼神滿是不忍與無奈:“我來看看孩子……”
“沒什麼好看的!”齊嶽平冷聲道,他簡直是個沒人性的畜生!
婦人不敢違拗他的意思,卻又不甘心,不斷偷瞥着我,還在偷偷抹眼淚。只是,卻沒有任何想要救我的意思。
我一邊想要逃離這法陣,一邊心中納悶了起來。
她會是齊嶽平的妻子,我的親生母親麼?
也許是我上次的出逃讓齊嶽平有了防備,這一回他加重了陣法上的法力,我別說挪一步,就是動動手指頭都難!
在場諸人之中,我再次將視線投向了那婦人。不管她究竟是誰,她是這裏唯一一個可能幫我,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!
她一直都在偷看我,此刻撞上我的眼神,卻又驚
慌的躲開了。
這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!
她的臉上有着愧疚,一旁的齊嶽平臉上只有恨不得我快點死的表情。
“死之前,可以告訴我,你們爲什麼不要我麼?”我問。這個早就準備好的問題,現在問出來,眼眶居然有些溼潤潤的。
婦人的眼淚多了許多,齊嶽平也許是看我快死了,大方的回答了我的問題:“你出生在養鬼師家族,卻沒有任何養鬼師的天賦,就連靈力都一點探測不到!你的存在,是我齊家的恥辱!”
“就爲了這個?”我不相信他們單純的就因爲這種理由就不要我了!
“就爲了這個!”齊嶽平應聲,那語氣彷彿在說爲人民服務!光榮的一塌糊塗!
一瞬間,我的大腦一片空白。我曾經設想過千萬種父母不要我的理由,卻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。
因爲沒有天賦……
那那些學習不好的難不成都要去死麼!
“是齊家的恥辱,還是你的覺得恥辱?”我問。虧我還一直幻想過我的父親會是個很溫和的人!
“都一樣!”齊嶽平冷冷道。
“不一樣!”我怒道,“齊家不要我是齊家不要我!你們不要我是你們不要我!”他們是我的父母,怎麼可以就因爲這樣就不要我!
被丟在福利院門口的時候,我才一個月大!大雪天,我就被丟在了雪地裏!要不是福利院護工阿姨出來倒垃圾發現了我,我早就凍死了!
我以爲我是被人販子拐走了,半路又丟掉了。也想過我是不是有心臟病之類的大病,家裏負擔不起纔不要我了。還想過是家裏孩子太多了,養不起我一個了,就放到了福利院門口。或者是不小心超生了,家裏交不起罰款,就不要我了。
結果居然是這樣……
就爲了這種混蛋理由!
齊嶽平挺直了身板,朗聲道:“我就是齊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