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最後一次跟唐南適主動聯絡,等把資料送給唐南適,心頭就沒了牽挂。
不只是為了唐南適,也是為了容子澈。
她看的出來,容子澈對唐南適的事情很在意。
哪怕她不想為了容子澈,了斷自己跟唐南適的朋友關係,但保持一定的距離總沒錯。
容子澈洗了水果,端著走進客廳里,見溫如意拿著外套,問:「不是讓你休息嗎?怎麼又出來了?」
「沒什麼,等下唐南適會過來拿資料。這是我替他最後一次翻譯了,他之前幫了我那麼多,這隻能算是對他小小的報答。你無聊的話,可以跟著我一起去。」
聽到她說起前半句,容子澈還有些不悅。
但聽到後面,頓時開心了起來。
如意是公私分明的人,既然她說是報答容子澈的,那就是真的報答,而沒有摻雜別的。
她現在還讓他跟著一起去,那就更加一清二白。
容子澈咧著嘴端著水果放到客廳的桌子上:「我跟著你去做什麼?他是你的朋友,跟我沒多大的關係。你想去見他,就自己去吧。」轉身又笑著道,「對了,他現在到樓下了沒?沒到的話先吃些水果,免得去樓下等,現在天冷著呢。」
溫如意估摸著,唐南適沒有那麼快,搖了搖頭。
容子澈拉著她走到沙發跟前,說:「監獄那邊伙食條件那麼差,你都瘦了這麼多了。多吃點,補回來。」說著,拿著牙籤,插著水果,遞到溫如意的嘴巴。
溫如意猶豫了下,咬著水果,吞了下去。
細細的嚼著吃了后,容子澈又適時的遞過來了一個。
這次她吃的時候,唇瓣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。
那微涼的唇瓣,卻像是帶了火焰一樣。
迅速的點燃了那處肌膚。
容子澈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手指,喉嚨乾燥的緊。
溫如意把一顆水果吃完,以為他又遞過來,想要吃下去的時候,卻發現容子澈愣愣的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溫如意目光一閃,假裝低頭看時間,錯開了容子澈灼熱的目光。
「時間差不多了,他應該過來了。水果先放這裡,等下我回來再吃。」溫如意拿起資料說,「我先下去了。」
話說完,逃是的離開。
看著她出去,容子澈這才回過神來。
嘴角不由得帶了几絲苦澀。
出了公寓,溫如意深吸了幾口氣,把腦子裡的雜念全部排除,面色淡然的在走到小區門口。
站在寒風裡,等了沒多會兒,唐南適的車就開了過來。
車子緩緩地停下。
車門打開,露出唐南適那張令人備有安全感的側顏,溫如意慌亂的心,莫名的平靜了下來。
唐南適從車上下來,說:「你怎麼等在外面?等我到了,打電話給你,再出來也不遲。」
「我沒等多久,剛出來。」溫如意說著,把資料遞給唐南適,「這些是最後的資料了,你看一下,有沒有缺少的。」
「我信你。」
唐南適沒細看,直接把資料放到了自己的車裡,再回頭,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小區,「這裡是你的新住址?挺不錯的。」
「是子澈的公寓,我之前的房子沒辦法住了。」溫如意頓了下,道:「三天後,我會跟子澈舉行婚禮,這是結婚請帖。到時候希望,你能和南楓一起,參加我們的婚禮。你放心,到時候不會有很多人。」
唐南適接過那張燙金的紅色結婚喜帖,嘴角的笑容依舊,只是那雙眼裡幽深幽深的籠著一層紫藍色的光霧,讓人有種他並沒有在笑的錯覺:「好,我會準時參加。」
「嗯,謝謝。」
溫如意道。
唐南適這次沒再說,讓她不要那麼客氣。
她要結婚了。
哪怕知道她早晚會和容子澈在一起,可真正的聽到,她邀請自己參加她的婚禮,唐南適的腦子還嗡嗡的響。
若不是平日里習慣了鎮定。
此刻……
他會出亂了手腳吧。
唐南適有些情形,自己能保持這樣的鎮定。
只有這樣,彼此才不會難堪,以後還能繼續做朋友。
兩人保持對視,溫如意注視著唐南適的眼睛覺得,唐南適像是有話要跟自己說。
但直到最後,他都沒有說什麼。
只是說了一聲再見。
溫如意點點頭,道了一聲,再見。
心頭鬆了口氣。
其實什麼都不說,才是最好的。
唐南適不知道,自己怎麼跟溫如意說的話,又是怎樣離開的。
只知道,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,自己已經開車,離環榮花園很遠了。
視野里再沒有溫如意的身影,只剩下握在手心裡那張燙手的請帖。
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心平氣和的祝福她幸福。
可真的面臨這一刻。
他才知道,自己並不像自己認為的那樣,可以做到很好。
目光沉沉的望著那張變形的請帖許久。
唐南適一點點的把請帖修整好,放到了自己的公文包里。
他不能亂……
哪怕心亂了,行為也不能亂。
沈綿綿經歷的已經夠多了,她不需要在婚禮上,再遇到一個麻煩的人。
將結婚請帖收拾好,唐南適看著周圍陌生的風景,他緩緩地舒展了上身,安靜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。
路旁車子一輛輛迅速的滑過。
可這些都和他沒有關係了。
不想,不念……
就不會有難過…… 葉簡汐回醫院,便做了檢查,好在外出了一整個上午,也沒有出什麼事情。
羅素說她傷口癒合的很好,以後都可以坐輪椅行動,不過不能有太大的動作,其餘的也要配合吃藥,滴液,好把身體早點調養好。
葉簡汐得了羅素的話,開心的合不攏嘴,因為終於勉強能坐著輪椅移動了,她就能替溫如意操辦婚禮了。
溫如意在溫家除了溫有為,再沒有其他親人。以溫有為那種無賴性子,溫如意自然不想讓他加入自己的婚禮。
葉簡汐覺得,自己跟裴娜就是溫如意的家人,替她操持婚禮是正常的。之前大多交給裴娜做,可裴娜迷糊的性子,經常丟三落四的,她怎麼也不放心。
現在能自己來做事,葉簡汐開心的緊。
羅素見她開心,也不好擾了她的興緻,只再三叮囑她,不要過度勞累。
葉簡汐保證,可她那信譽度在羅素那裡,都跌破到負分了,羅素那裡會信?
慕洛琛也不放心她,所以找了文清時時刻刻監督她。
事情才這麼定下來。
婚禮在三天後舉行,容子澈已經把主要的事情都弄得差不多,剩下的就是細枝末節了,葉簡汐和裴娜商量著,怎樣射擊才能讓婚禮錦上添花。
所有的一切都緊鑼密鼓的準備。
然而沒人知道,即將到來的事情,會讓現在的格局發生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容家……
容老爺子拿著羊毫筆在宣紙上,不緊不慢的寫著字。
容父搓著手,有些拘謹的道:「爸,慕家那邊傳過來消息,過兩天,子澈跟如意就要舉行結婚儀式了,到時候,我們要不要參加?」
容老爺子聞言,眉頭微不可查的動了下,但很快說:「不參加,早在宣布跟他斷絕關係的那一刻起,他就不是我們容家的子孫,去參加他的結婚儀式幹嘛?」
容父早料到,老爺子會這麼回答。
想要再開口,勸服老爺子。
可話還沒說出來,站在書桌前的老爺子忽然身體踉蹌了幾步,最後重重的撞在了牆上。
容父本能伸手扶住容老爺子,見他臉色不對,關切的問:「爸,你怎麼了?」
「我沒事,你不用扶著我……」
容老爺子想要推開他,但剛推開,眼前再度一陣暈眩,他整個人差點跌倒在地上。
容父哪裡還敢放手,緊緊地保住容老爺子,把他放在椅子上,朝著門口叫:「快把醫生叫過來!」
傭人聽到容父的吩咐,連忙去叫醫生。
「爸,你等下,醫生很快就來了。」
「我不要醫生!你沒聽到我的話嗎?」容老爺子厲聲道。
容父很少見到老爺子這麼嚴厲的時候,愣了一愣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門口傳來了聲音……
容父還以為是醫生過來了,可抬頭看到是容淑芬,臉色頓時有些不高興,這幾天她都在鬧騰著,要把房明放出來。老爺子斥責了她幾次,她都沒放在心上,反倒變本加厲。
「大姐,爸不舒服,你有事,就改天再說。」
「改天?這都改了多少天了?」
容淑芬滿肚子的不滿,也沒注意到老爺子身體是真的不適,「爸,現在子澈已經被趕出了容家,溫如意也不是容家的媳婦,你就把房明放出來怎麼了?他在監獄里呆了整整三年的時間,三年的時間!他無論犯什麼錯,都應該抵消了。」
容淑芬喋喋不休。
容老爺子腦子一陣陣的上火,而這加劇了,他眼前的黑暗。
「你給我……」滾。
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,容老爺子感覺天地都旋轉了起來,緊接著如潮水般的昏暗湧來,幾乎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,意識就就被拉入黑暗中。
容老爺子沒了聲息。
容父感覺到手上一沉,再低頭看老爺子,見他雙目緊閉,顯然是昏迷不醒了!
園香 容父氣急,朝著容淑芬怒吼,「爸已經被你氣的昏迷了,你是不是非把他氣死,你才甘心!」
容淑芬聞言愣住了,過了幾秒,她朝著容老爺子走。
看著容老爺子臉色發灰,頓時有些慌神。
現在房明還沒出來,老爺子不能就這麼死了,他要是死了,這個家還能有誰救房明?
「爸,你這是怎麼了?爸你別嚇唬我……」
容淑芬伸手想要碰觸老爺子,但還沒等她出手,容父就一巴掌把她拍開。
「別碰爸!」
容父一臉怒容。
蟲屋 容淑芬冷笑著譏諷,「你不讓我碰爸,不就是想獨吞容家的財產嗎?現在子澈走了,家裡就只有你跟我了,再沒了爸,容家這麼大的家產就落在你手裡了。你跟傅音那個賤人,就可以開開心心的把我跟媽掃地出門了,我告訴你,你想得美!有我在,容家絕不會落在你們兩人手上!」
容父被氣的渾身哆嗦,指著她半晌,罵道:「你眼裡就只有容家的家產,沒有爸嗎?」
那是他們的親生父親!
她不關心他的身體,反倒心心念念著容家的家產!
他對容淑芬失望至極!
容淑芬哼了聲,「我當然關心爸,我現在要時時刻刻守著他,免得被你鑽了空子。」
話說罷,容淑芬又抓住容老爺子的手,在他跟前假惺惺的哭。
容父伸手抓住容淑芬的胳膊,就把她往外拉,「你給我出去!我不想看到你!爸也不想看到你!」
「你給我放手!反了你了!我是你大姐,我想在哪裡就在哪裡,你憑什麼把我趕出去!」
容淑芬抓住隔斷,不肯放手。
容父正在氣頭上,沒有手下留情,用自己最大的使勁拉扯,沒幾下就把容淑芬的手扯得生疼。
眼看著自己要被扯開,容淑芬氣的破口大罵。
容父漲紅著一張臉,不說話,手上繼續不留情面。
但就在他要把容淑芬拉出去時,傭人帶著醫生走了進來。
醫生看著容家兩姐弟打鬥,眼觀鼻鼻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