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,胖掌柜老臉上滿是汗水,尷尬的笑了笑,「周少奶奶來的不巧了!我家老闆這會子正在見客呢,因此怕是沒有時間親自招待周少奶奶。」
紅鳶在做什麼,宋靜書自然知道。
她早已讓莫聰去打探了一下,得知紅鳶在飯香樓,才這個時候過來的。
不過,宋靜書倒也沒有拆穿胖掌柜的謊言。
畢竟,她還打算將胖掌柜挖去靜香樓的么。
因此,少不得宋靜書要對他和顏悅色急瘋了,便點頭道,「沒關係。」
「我等會子還有朋友要過來,你先給我收拾一件包廂。等你家老闆忙完了,務必讓她親自來見我。」
宋靜書臉上帶著神秘的笑。
這笑,看得胖掌柜心裡發憷。
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,與宋靜書拉開安全距離后,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、跟在宋靜書身後的莫聰,「是,我一定將這話轉告我家老闆。」
宋靜書便抬腳上了樓去。
胖掌柜虛驚一場,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如雨下,忙也跟了上去。
給宋靜書斟茶倒水后,胖掌柜敲響了隔壁的門。
良久,裡面才傳來紅鳶氣息不穩的聲音,「什麼事?」
「老闆,周少奶奶過來了,說是有事要找你談。」
聽到裡面的動靜,胖掌柜心下一陣鄙夷,隔著門板紅鳶看不見他的臉色,胖掌柜當真也就一臉鄙夷,「老闆還是趕緊收拾一下吧,周少奶奶已經在隔壁候著了。」
突然間,門被打開了。
紅鳶一臉震驚的出現在門口,「你說什麼?誰找我?」
因著太過驚訝,紅鳶臉上還帶著方才未散去的紅暈,以及汗水。
許是結束的有些匆忙,紅鳶的衣裳都很是凌亂,屋子裡更是瀰漫著一股子噁心的味道。
那男人整理了一下衣襟,背著雙手也走了過來,「如此慌慌張張做什麼?難不成,她還會吃人不成?」
吃人倒不會,但是會折磨人。
胖掌柜在心裡默默答了一句。
「她獨自一人?」
紅鳶問。
胖掌柜點點頭,又伸手指了指隔壁,壓低聲音,「周少奶奶已經在候著了!說是有要緊事要找老闆談,讓老闆你最好是趕緊親自去見她。」
好在這包廂隔音效果還算是不錯。
因此,胖掌柜與紅鳶的聲音,他們自以為不會傳入宋靜書耳中。
莫聰本就感官敏銳,此時原封不動的將他們倆的對話傳遞給了宋靜書。
宋靜書不動聲色,示意他繼續聽聽。
紅鳶冷哼一聲,「豈有此理!」
「這裡是我的地盤,她竟然還如此猖狂!當真以為自己如今真是周家少奶奶了,這寧武鎮就是她的了么?」
狠狠的叱罵了一句后,紅鳶心裡不解氣,又道,「當真以為,今後自己就可以在鎮上橫著走了么?!」
莫聰轉告了紅鳶的話后,宋靜書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。
「若是我想,我還當真可以在鎮上橫著走,她管得著么?!」
宋靜書慢條斯理道。
紅鳶這賤人,管的真寬!
埋怨歸埋怨。
紅鳶也不知道宋靜書找她到底是要做什麼,可她心裡只有強烈的、不好的預感:今日宋靜書這個小賤人上門來,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,不安好心。
來者不善啊!
「你先去穩住她,我很快就來。」
情不厭詐 紅鳶深呼吸一口,將心中鬱氣壓下后,對胖掌柜吩咐道。
怎麼倒霉的總是他?!
胖掌柜在心裡哀嚎一聲,只能悲催的敲響了宋靜書包廂的門,從一旁夥計的手中,忙端過了一隻果盤。
裡面傳來宋靜書清冷的聲音,「進來。」
「周少奶奶。」
胖掌柜也深呼吸一口,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,推開門進去了,「周少奶奶,您大駕光臨當真是讓我們飯香樓蓬蓽生輝。這是特意贈送給您的果盤,還請周少奶奶笑納。」
宋靜書只當沒有聽到方才他與紅鳶的對話,笑著讓他放下便是。
見宋靜書沒有說話,胖掌柜也不敢多言,垂手尷尬的站在一旁站著。
不一會兒,門就被推開了,紅鳶一臉慍怒的進來了。
連門都沒敲,果真是因為這是她的酒樓,所以這般無禮的嗎?
宋靜書到也沒有生氣,只似笑非笑的盯著她,這笑容讓紅鳶心裡毛骨悚然,也不敢距離她太近。
她就在門口站定,沖宋靜書沉聲道,「宋靜書,咱們明人不說暗話,你今日到底為何來找我,有什麼目的你就直說了吧!」
「不用賣關子!」
「很好。」
宋靜書點點頭站起身來,「那我也就明說了,今日我的目的很簡單,讓你這飯香樓……關門大吉!」 「什麼?!」
紅鳶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,沖宋靜書問道,「你方才,說什麼?」
讓她的飯香樓關門大吉?!
宋靜書這是有多大的自信,才能在她面前,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番話來?
紅鳶頓時嗤笑出聲,眼神輕蔑的看向宋靜書,「宋靜書,你是不是飯吃撐了?竟然想讓我這飯香樓關門大吉?我沒有聽錯你方才說的就是這話吧?」
紅鳶繼續大笑出聲。
可是,胖掌柜卻是低垂著頭,再也不敢像往日一般附和紅鳶的話了。
紅鳶捧腹大笑,好半晌後轉頭看向胖掌柜。
見他不像從前那般,敢與自己一同放聲大笑,便不停的對他眼神示意,「掌柜的,你說周少奶奶方才的話,是不是很可笑?」
宋靜書也轉頭看向胖掌柜。
頓時,胖掌柜一張胖臉,就漲紅成了一隻大蘋果。
他支支吾吾著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「沒用的東西!」
紅鳶低低的斥責了一句。
胖掌柜更是面紅耳赤,臉色比方才更紅了。
從始至終,宋靜書一句話也沒說,任由紅鳶獨自一人捧腹大笑、又訓斥自家掌柜的無用。
直到紅鳶停止了放聲大笑,宋靜書才一臉平靜的問道,「怎麼樣?笑夠了嗎?」
宋靜書雙眼直視紅鳶,在她愈發僵硬的眼神下,不疾不徐的說道,「你方才的確是沒有聽錯,我說的也的確是,要讓你這飯香樓關門大吉。」
「現在,你可聽清楚了?」
只怕是樓下、街上的行人都能聽清楚了吧,紅鳶沒有聽清楚才奇怪呢!
她咬緊牙關,沖宋靜書沒好氣道,「宋靜書,你憑什麼如此張狂?!」
「難不成,就因為你如今當真嫁給了周友安,成為了周家的少奶奶,所以就能為所欲為了么?」
提起周友安,仍是紅鳶心裡跨不過去的坎,抹不平的傷痕,「宋靜書我警告你!即便是如今你是周家的少奶奶,你也別妄想能打壓我!」
在紅鳶看來,宋靜書這番話當真是笑話!
她飯香樓偌大一個酒樓,她竟是說關門、就能關門大吉的嗎?!
再說了,如今她飯香樓可是天下第一樓的分店,宋靜書竟敢還如此猖狂!
紅鳶有底氣,也只是因為,蹭到了天下第一樓分店的名號罷了。
哦,還不只是蹭到了、而是直接厚顏無恥的用了天下第一樓分店的名號,根本沒有得到官方授權的那種!
簡而言之,就是盜版!
打擊盜版,人人有責!
宋靜書心下冷笑,臉上表情仍是沒有半分波動,「紅鳶,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自信。認為有你這天下第一樓的分店名號的保護,就沒有人敢對你怎麼樣了么?」
「咱們明人不說暗話。」
宋靜書抬了抬下巴,對紅鳶冷聲笑道,「你這天下第一樓分店的名號到底來的是否名正言順。」
「是否是得到了天下第一樓老闆的承認,與我而言也沒有任何關係。」
總之,她就是想讓飯香樓關門大吉,那就要讓它關門大吉。
聽到宋靜書的話,紅鳶頓時臉色一變。
她最心虛的事兒,也就是這天下第一樓分店的名號,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了。
眼下,紅鳶是敏感的從宋靜書的話中,聞到了一絲絲其他的味道……
難不成,宋靜書已經知道,她這飯香樓,其實並非天下第一樓的分店了?!
在沒有搞清楚宋靜書究竟知道些什麼的前提下,紅鳶也不敢隨意答話,只皺眉盯著宋靜書,想要聽聽她接下來還會說什麼。
「你怎麼不說話?」
見紅鳶不說話,宋靜書明知她是心虛,便故意問道。
紅鳶起初打著,敵動我靜的算計。
可眼下,突然被宋靜書給打亂了,一時之間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接招了。
宋靜書冷眼瞧著她,「我不管你今日在打什麼壞主意,或者想要背地裡做什麼。我開門見山的跟你說了吧,今日我說出這番話是直接來通知你的。」
「而不是,只是來威脅你而已。」
言外之意,就是她今兒說要讓飯香樓關門大吉,可不是單純的威脅紅鳶。
她宋靜書,向來說到做到!
紅鳶自然也了解宋靜書的性子。
她向來懶得踏入飯香樓一步……且聽說宋靜書已經又懷孕了,在這種情況下還要來飯香樓,只能說明一點。
宋靜書今兒個,當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。
要搞垮她的飯香樓!
瞧著周友安將自己貼身保護的莫聰,都交給宋靜書了,可見如今周友安對宋靜書的重視不亞於從前。
紅鳶心裡酸溜溜的。
「宋靜書,你分明是仗著自己懷孕了,故意來我面前耀武揚威、故意讓我傷心難過的!」
紅鳶一時沒忍住,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,「你是想要瞧瞧,我得知你懷孕的消息后,會是什麼樣的神情吧?你這個心機深沉的小賤人!」
這下,紅鳶是直接罵了出來。
宋靜書眼眸一沉。
不等她示意,莫聰已經身影閃爍了一下,直接來到了紅鳶面前。
接著,只聽到「啪啪」的兩聲。
是紅鳶臉上,挨了莫聰重重的兩記耳光。
眨眼間,莫聰又回到了宋靜書身邊,眼神冷酷的盯著紅鳶。
他的眼神帶著明顯的威脅,似乎紅鳶若是再敢罵宋靜書半句不好聽的話,就會再次給她兩耳光似的。
好歹紅鳶也跟著周友安一段時間,對於莫聰自然了解。
眼下看到莫聰如此不客氣的眼神,紅鳶頓時就不敢做聲了,捂著臉好半晌才沖莫聰咬牙道,「莫聰!你是不是個男人!對女人動手算什麼男人?!」
「女人?」
莫聰輕蔑的看了她一眼,「你也得是個女人才行。」
「我……」
被莫聰這麼一擠兌,紅鳶臉色更是漲紅,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,「我,我怎麼就不算是個女人了?」
莫聰輕描淡寫的瞟了她一眼,「你?你哪裡算是個女人?你最多……只能算是個賤人罷了。」
「你……」
紅鳶只聽到腦子裡面「轟」的一聲,一股熱血就衝上了頭頂,她臉色漲紅險些兩眼一翻暈死過去。
就在這時,胖掌柜再也忍不住了,「噗嗤」一聲笑了出來。 胖掌柜已經忍了許久了,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,因此才會笑出了聲。
可紅鳶,也頓時找到了宣洩情緒的出口。
「你笑什麼!很好笑嗎?!」
紅鳶沖胖掌柜怒聲呵斥道,張牙舞爪的樣子似乎還要衝上去,直接撕碎胖掌柜的臉似的,她尖聲罵道,「你這個死胖子!還想不想幹了?!」
「要是不相干,就捲鋪蓋滾蛋,滾回京城去!」
胖掌柜當初本就是跟著紅鳶,一直在周友安的鋪子上做事的。
只是,後來紅鳶被周友安給趕走後,胖掌柜也就跟著來了寧武鎮。
眼下聽到紅鳶這話,胖掌柜頓時就咬緊牙關,將笑聲給憋了回去。
他臉色漲紅,一看就是被紅鳶這話給氣到了。
奈何,如今紅鳶是老闆,他只是個下屬。
因此,胖掌柜心中再生氣,也只得忍著。
見胖掌柜不敢噤聲了,紅鳶這才冷哼一聲轉過頭來,怒視著莫聰,「莫聰,你好得很!當初還說我是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,轉眼為了你家少奶奶,你就這樣對我!」
紅鳶歇斯底里的沖莫聰吼道,「好哇你!你就做她手底下一條狗吧你!」
聽到紅鳶這話,宋靜書不敢置信的看向莫聰。
莫聰耳根子都紅了,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,沖宋靜書道,「少奶奶,那時是我太年輕。」
「是人是狗分不清?」
宋靜書接了一句,莫聰頓時就笑出了聲,無聲的點頭。